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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莹 洗练笔触下的意蕴之美
论文编辑部-新丝路理论网   2019-08-16 09:05:27 作者:新丝路杂志社 来源: 文字大小:[][][]

万莹(浙江传媒学院设计艺术学院  浙江杭州  310018)

要:皮克斯公司向来以创作动画短片见长,简洁明了的清晰叙事,妙趣横生的细节设置和个性十足的角色形象使得他的作品洋溢着独树一帜的风格特色。本文借由《For the BirdsMike’s New Car》Piper》三个案例,对其创作特色加以剖析,并从主题表达、叙事手法、视觉风格这三个方面展开论述。

关键词:意蕴;主题;叙事;风格;细节

皮克斯公司自1986年成立以来以创作动画短片为主,迄今为止佳作不断,是学院奖长盛不衰的宠儿,也使得全球范围内诞生了一大批忠实的观众,成为业界和影迷心中当之无愧的叫好又叫座的典型。简洁明了的清晰叙事,妙趣横生的细节和活灵活现的角色形象使得他的作品洋溢着独树一帜的个性风格——从2000年的《For the Birds》到2002年的《Mike’s New Car》到2016年的《Piper》(鹬)都是如此。皮克斯的创作整体而言并没有着眼于宏大的题材,而是将目光锁定到一个个平素的日常场景,运用独特的视角和纯熟的镜头语言向观众展现作品的意蕴之美。

    依黑格尔之见,艺术美的要素可分为二,一种是内在的,即内容,一种是外在的,即形式。外在形式的价值就在指引向内容,显现出“意蕴”。艺术的价值就在借助物质外在形式,显现出一种内在的生气、情感、灵魂、风骨和精神,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艺术作品的意蕴。[1]

一、凝练准确的主题表达

“文学的任务、艺术的任务究竟是什么呢?就是人身上的最好的、优美的、诚实的也就是高贵的东西用颜色、字句、声音、形式表现出来。”[2]对于电影这门年轻的艺术而言,他的任务就是用镜头语言和画面来表现人类身上的真善美。当媒体和观众聚焦在皮克斯制作技术的精进和纯熟的时候,真正撼动人心引发触动的恐怕是在精美画面和镜头语言下故事内容与主题的完美融合。皮克斯特别擅长将平凡而神奇的故事通过精湛的创作演绎成一幕幕撼动人心的惊心动魄,这其中无论是《For the Birds》里面的寓言感,或者Mike’s New Car》的小品提炼,亦或Piper》这曲成长之歌。都饱含对生活,对经历,对人生的体悟。

难能可贵的是皮克斯的创作团队不刻意追求个性标签,并不沉浸于宏大的场面和夸张的视觉效果,也不过度被以往创作的成功案例捆绑,而是遵从故事本身,着眼点滴细节,将细节与影片中主角和中心故事的任务设定进行勾连,并从中完善细节要素来润色故事。这使得广大的观者完全不用借助任何时代、文化的辅助阅读,仅仅从故事本身读解,就能感受到影片的意蕴魅力。

For the Birds》中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寓言式地向观众展示了一幕惟妙惟肖的众生百态:通过讲述一个了外来异族大鸟极力示好以求融入本地小鸟族群中,结果被心存狐疑的群体排斥戏弄,最终群体自食恶果而大鸟反而安然无恙的故事。三分钟的故事言简意赅,在没有一句对白的前提下,仅仅通过镜头语言,使得观众对角色境遇和故事内核见仁见智,伴随结尾强烈喜剧意味的定格画面而来的颇是一种强烈的反讽(原本计划戏弄异族大鸟的小鸟们最终衣不蔽体,狼狈收场),使得观众在微微一笑的同时回味无穷。比起一味说教和解释,这种艺术表现力显然高明得多。Mike’s New Car》中“凡事不能高兴得太早”小品式的表达精致轻松却又不失理韵。故事在一条静谧的金色街道展开了,志满意得的大眼仔Mike急于向朋友炫耀新车,其中因为新车的不稳定和同伴阴差阳错的笨手笨脚,最后车飞人伤的故事告终。Mike出场的高调与结尾的落魄让观者在欢笑之余不由人心生感触,与其浮夸炫耀,不如脚踏实地。Piper》中挫折是飞跃的基石的成长体验通过自然界中小矶鹬的练习捕食过程中经历的数次挫败后偶遇事件后受到启发和最终逆袭得以完成。比较特别一点的是与《For the BirdsMike’s New Car》两个影片结尾情境不同的是,Piper》采用了一个更为上扬的论调,以小矶鹬的抗挫成长和完美逆袭作为最终的定格画面,更符合“美是和谐”。这样的论断。优秀的影视作品不仅在于从专业角度上创作的独特性和艺术性,更在于作品作为一种精神产品参与人们的精神生活,最终对人民的生活起到积极的影响和作用。这也正是影视作品虽然不直接创造价值但是却价值无限的魅力所在了。

诚如美学家帕克所说,艺术作品创作的最高层次是一种“藏在具体的观念和现象的后面的更具有普遍性的意义”[3],这种深邃意义常常囊括了浓烈的生命底蕴意味,成为作品更为深层、更有普遍性的成分。皮克斯的短片创作确实符合这一论断。

二、清晰明了的叙事手法

皮克斯公司在创作时采用的单线叙事结构丝毫不影响故事的生动以及情节的丰富。在对于主体情节起承转合的把握和对细节的充分勾勒上并不单调,呈现出一种精心挑选提炼后的洗炼。

For the Birds》从一位外来大鸟热情洋溢的招呼原住民小鸟团体开始,小团体从一开始的揣度到试探,直至联合欺生、排外最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故事整体一气呵成,镜头运用灵活使得画面帧帧精美却又妙趣横生,结尾的处理颇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妙趣。同时也正好是寓言感所在。Mike’s New Car》从大眼仔和同伴踏上新车试驾开始,从一开始的人前显摆展示到后来的状况连连,大眼仔一边极力挽回却又越陷越深,最终完全试垮新车无法在朋友面前露脸反而靠朋友拯救的滑稽桥段充满着小品的表现魅力,细节的处理也是惟妙惟肖。Piper》在表述一个单线故事的时候,将小矶鹬面对新世界的陌生、挫败、偶得、灵感、新得,经验通过一个起承转合的小故事全然展现出来。在有限的时长里充溢着强烈的喜剧节奏和冲突,充分调动着观众的心绪。从最初初出茅庐的怯懦未知到初次独立觅食的彻底挫败,继而到小心翼翼的再度尝试,经由寄居蟹的生存经验的启发和对危机的及时应对,继而启发自己捕食新思路,直至实践成功到最终的独当一面,完美的架构了单线的叙事线索。影片开场场景是海风轻拂过的草丛,植物的灵动和主人公的静态的对照也是对接下来打破常态故事情节的一个明示:青草掩映的沙滩上,小矶鹬即将脱离家人悉心呵护,独立面对为了生活。新起点。小小矶鹬在家人的鼓励和召唤下迈入了自行觅食的新篇章,迎面而来的是广袤无垠的美丽海滩,一切都是新鲜有趣又未知又充满变化的,当小矶鹬逐渐适应新的环境的时候,第一次毫无准备的巨浪扑面而来 ,将他冲回到岸边草丛并且动了个底朝天,失意和打击让他面对即使退去的潮水仍然心有余悸,只是小心翼翼的观望,因为失神碰巧站在寄居蟹的壳上由此引发了对这个族群的关注,以致于忘记了刚刚经历的危险,但第二次海潮的袭击悄然而至了,小矶鹬因为第一次的经历正准备消防族人落荒而逃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寄居蟹一族的另一种更加简单迅速的逃逸方式并在情急中效仿躲过一劫,明显没有第一次狼狈。并在潮水退去的饿时候观察到了水下奇幻的景象甚至连扑面而来的巨大海浪,并由此激发了自我独具个性的全新的捕食模式。开启了辉煌的捕猎之路。

三、况味十足的视觉风格

“任何艺术,既要有造型,又要有表情。造型艺术的审美意象是以形寓情,在这里,任何审美感情只有寄寓在感性映像中,感情转化为造型。表情艺术的审美意象是使情具形”。[4]不得不说,动画片独特的属性在给创作者提供足够广阔的创作空间的同时也是一种全盘的挑战。视境的营造和确立成为影片创作的重心和焦点,成败关乎影片整体氛围和风格的确立。皮克斯的创作者在进行视觉画面的时候往往“形神兼备”,创作出既具有性格特色,又传递故事精神的场景画面和人物形象。

在场景画面的设置方面,《For the BirdsMike’s New Car》两片相对更加固定单一。For the Birds》中场景设定在蓝天白云下的一处街角的电信杆上(与接下来一段暗黑的故事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Mike’s New Car》则是布满金色树木的静谧街道以及Mike的新车(与主人公狼狈的遭遇的反衬),Piper》创造出美若图画的海滩群相:前后出现了几个风格不同又存在统一连接点的场景。草丛——沙滩——海洋的场景循环转换构成了故事起伏的情节和节奏,同时以极好的代入感展现了故事发生的环境。三部影片的整体造型风格都趋于写实风格,无论是造景方式还是光线营造。其中,相对于《For the BirdsMike’s New Car》而言,《Piper》的场景设置更加丰富,风格上也更偏重意蕴的书写。色调也不再如前两部那样大多以高饱和、高纯度的色彩为主,而选择了纯度较低,明度较高的色彩调式来控制画面。海边的广袤和神秘被创作者勾勒出一种亦真亦幻之美。对影片主题的“境”的表达是一种极好的关照:大海的薄雾、宽广、美丽、神秘未知恰如小矶鹬的命运。

鲜明的角色形象也是皮克斯的拿手好戏,在这三部影片中同样出彩。《For the Birds》中大小鸟儿的群像刻画:对于主角的神情和肢体的处理既拟人又写实,充分再现了剧本中的角色形象:外表体型微小但浑圆可爱的群鸟骨子里心机颇深,体型硕大的天外来客长相成熟却落落大方,角色的性格与形象之间形成一种绝妙的反差,为剧情和主题的表达准备了提供了必要条件。鸟儿们无论是外形的描摹仿真写实(羽毛质感、骨骼结构)到神态动作(神态表情、举止动作),都呈现了极好的塑造效果,使得整段故事在无对白的情况下丝毫不影响叙事和表达。Mike’s New Car》中强烈的小品式喜剧风格从人物造型的上可见一斑。一对儿好友比照鲜明:外貌一个古灵精怪(质感光滑的明黄肤色的大头单眼的小个子),一个憨实木讷(质感柔软的湖蓝肤色的大个头),性格和外形也趋同化处理一个活泼多语,另一位沉稳安静。大相径庭的俩人因为一辆新车闹出了一段啼笑皆非的故事。《Piper》中小矶鹬的主角的弱势形象附着在反差巨大的故事内核之中,其中有柔软稚嫩的小矶鹬与成年矶鹬之间的反差(同族群),也有小矶鹬与寄居蟹的托体硬质形象的对比,柔弱形象下的风浪洗礼使得观众的情绪也被起伏波动。在展现了小矶鹬的无助和柔弱的同时,也为后半段的逆袭进行了适当的铺垫。小矶鹬的外形也非常讨喜,除却皮克斯一贯在技术上对于鸟类毛发处理的精巧之外,小矶鹬的造型更是非常符合故事中一个年幼不谙世事的幼子形象。如闪星般的眼眸,细腻的绒毛,顽皮而自然的动作——统统是角色个性的完美刻画和表达。小矶鹬日常淘气的举手投足,被海浪拍打后狼狈的冰冻,对寄居蟹探头探脑的好奇观察,发现捕食技巧后的惊喜和雀跃,成功捕食的欢欣和分享,统统通过细巧的形象表达在影响之中,使得戏剧情节的发生显得分外真实和感人,大大增强了影片的精彩程度。观众深受感染跟随剧中的小主人公驰骋于剧情之中为他的境遇担忧并为他的品格深深打动。

四、结语

艺术创作者们往往将自己的生命意识和审美体验融入作品之中,与部分以创作光怪陆离的故事为噱头的影片有所不同的是,皮克斯的创作者们以一种极简的写实自然的视觉风格将一个个意蕴十足的理念完满的融合在几分钟的动画短片之中。借由一个个生动的形象和引人入胜的故事,将自己的创作审美和体验完整的展现。使得作品的整体呈现更像是一场视觉和释义完美的合奏,这其中有创作者们取法自然的悉心观察,也有浑然天成的生活体悟,更有充满精巧意蕴的凝练笔触。这种创作的过程,更像是创作者们与观众的一种交流和对话。使影片成为一种感性生命的传达,成为观众和创作者间的深层精神活动。就这个层面而言,皮克斯的动画短片真可算是一片人们心灵交流和精神栖息的沃土。   

 

参考文献:

[1]黑格尔.《美学》第Ⅰ卷,商务印刷馆1979年版,第142页

[2]高尔基.《给皮雅特尼茨基》,见《文学书简》

[3]帕克.《美学原理》第47页,商务印书馆1965年版

[4]胡经之.《文艺美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224到2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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