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以凡 李云龙 殷浩

（西北大学  陕西西安  710127）

摘 要：中国当代网络文学作品《诡秘之主》及其英译本Lord of the Mysteries在海内外取得巨大成就。本文将通过其文化内涵、翻译策略、受众调查等方面入手，探究其成功的原因，以期为中国网络文学的发展提供绵薄之力。

关键词：网络文学；《诡秘之主》；动态对等；网络与新媒体

基金项目：2021年度西北大学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编号：2021200。

中国的网络文学在历经二十余年的蓬勃发展后，已经成为了在海内外都备受青睐的文学类别。从最开始的居于小众，到现在的走向世界，其中的奥秘不禁令人神往。“爱潜水的乌贼”创作的《诡秘之主》在海内外取得了斐然成就，是当代网络文学的典型作品。《诡秘之主》于2019年度跃升中国原创文学风云榜男生总榜第一，并获得第四届“橙瓜网络文学奖年度十大作品奖”。该书英译本Lord of the Mysteries在网络文学海外门户“起点国际”的排行榜上一直占据有效阅读量前三。其成功背后的种种原因具有不可复制性。但笔者相信，通过耐心的观察与细致的分析，可以从这一典型作品中获取出中国网络文学更好走向英语世界的部分规律，并且对应到更多的网络文学作品中，从而为丰富多彩的中国文化走向世界提供帮助。经过研究，成功的原因中有三点十分突出。

第一，《诡秘之主》中富含中国传统文化与外国不同领域元素的碰撞，对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读者，都能做到在熟悉上逐渐引入不熟悉，以及用熟悉逐渐解构不熟悉。这种碰撞为小说在多种文化背景中传播提供了坚实基础。

首先，小说将中国五行相生相克的理念合理运用在了外国元素体系中。小说以塔罗牌体系以及克苏鲁神话第二阶段德雷丝神话为基础，创设出了二十二条成神序列，并且衍生出了二百二十种各序列所需魔药。魔药与塔罗牌一一对应，而魔药顶端与德雷丝神话中真神一一对应。塔罗牌中每张牌都有其对应花色：权杖代表火，星币代表土，圣杯代表水，宝剑代表风。而德雷丝神话中，德雷丝将克苏鲁神话与风，地，水，火四种元素连接了起来。作者“爱潜水的乌贼”则在写作过程中大胆地将这些自然元素及其内涵与中国的传统五行，即金，木，水，火，土，进行了碰撞。从而将相生相克的理念建设在了外国元素之上。在小说中的外国的四种元素与五行相生相克结合的表现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判断体质，一是战斗中灵活运用。小说中每个人身上所展现出的灵性各不相同，可以通过观察每个人的灵性状况得出身体的状况。例如，在《诡秘之主》第一部27章中，一位客人身体中“权杖”相关灵性暗淡，而且“权杖”代表火，主角便判断出客人的心脏正在受疾病的影响。这与我国传统文化五行中心脏属火有着密切的关系。《尚书•洪范》曰：“火曰炎上”^[1]。通过这种方式，中国传统文化五行中的心脏与火的关系就这样与小说中塔罗牌的权杖代表火形成了合理联系。又例如，在第一部115章至118章中，发生了一次团队与团队之间的战斗，主角则巧妙地利用五行相克的原理，派出代表水元素的“圣杯”序列队友去迎战代表火元素的“权杖”序列对手，同理，主角凭借着相生相克的原理为队伍安排出了完备的作战计划，最后凭借着整体实力弱于对方的队伍取得了胜利。通过这种方式，也建立起了五行相生相克与外国自然元素间的有机联系。对于国内读者来说，可能五行相生相克已经有所了解，但对于外国读者来说，如此应用广泛又体系完备的元素之间相互关系的运用，并不常见。对于国外读者来说，塔罗牌的四种花色已经有所了解，但四种花色间的相生相克则并不常见。因此，对于各种文化背景的读者来说《诡秘之主》做到了以体系周密的五行相生相克关系为基础，但是融入外国读者熟悉的元素体系，将已经被读者所熟知的要素与读者所不甚了解的内容进行结合，做到了文化间的合理碰撞，这是其成功中不可或缺的因素。

其次，《诡秘之主》以克苏鲁神话第二阶段德雷丝神话为基础，建立起了周密的诸神体系，这种体系中既包含中国古代神话体系要素，又包含外国创世说相关要素。这为来自不同文化背景的读者融入书中世界提供了便利。书中第一部第18章介绍了书中世界的起源。简单概括后，即造物主从混沌中醒来，自身的不同部位成为不同的宇宙万物。例如，眼睛化为日月，血液化为江河，脑袋化成巨龙，而精神则化为“永恒烈阳”、“风暴之主”等诸神。不难发现，《诡秘之主》的创世方式与盘古开天辟地以及希腊神话中的十二主神产生方式都有相通之处。《五运历年纪》曰：“盘古之君，龙首蛇身，嘘为风雨，吹为雷电，开目为昼，闭目为夜。死后骨节为山林，体为江海，血为淮渎，毛发为草木”^[2]。这与《诡秘之主》中的造物主化为万物，有着高度的重合，只不过在后者中，还诞生出了类似海怪、巨龙（西方）以及狼人等西方传说中的特有元素。这一部分体现了两者中神话结构的相似。而在古希腊神话中，宙斯和兄弟姐妹合力击败泰坦巨神一族后，赢得十二主神位置，分别掌管各自对应的领域^[3]。例如，波塞冬成为海神，雅典娜成为智慧女神，阿瑞斯成为战神等。在《诡秘之主》中，造物主的精神化为掌管各个领域的诸神。例如，“黑暗女神”、“大地母神”、以及“战神”。十二主神与《诡秘之主》的诸神也有着相似之处，他们都各自掌握自己的领域，彼此之间也有多种多样的关系。他们之间又有不同，十二主神之间是兄弟姐妹，有着血缘关系作为纽带，但《诡秘之主》诸神只是造物主精神不同方面的化身。这一部分则体现了两者中掌管世界万物诸神的相似。因此，对于外国读者来说，《诡秘之主》做到了这两方面中既有海外读者熟悉的创世说法，也有海外读者所不熟悉的富含中国古代人类智慧的创世学说。凭借着部分外国读者已经熟悉的内容，打通中国传统创世文化中的部分重要骨节，使其变得贴进海外读者阅读习惯，从而更易理解，这也是《诡秘之主》取得成功背后不可缺少的又一大重要因素。

第二，《诡秘之主》英译本Lord of the Mysteries的翻译过程中，译者选取了适合当代网络文学发展的翻译策略。其中，动态对等理论得到充足运用。尤金·奈达将“动态对等”定义为“顺乎自然，最贴切地对等”^[4]。而英译本也从多个角度符合动态对等的要求，做到了译文和原文具有想接近的美学价值，能够对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读者产生相似的审美效果。尤其是在词汇对等方面。英译本针对许多重要词汇，都做到了自然且贴切，都做到了融入语境，避免了简单的字对字翻译。最突出的表现，就是“祂”字的翻译。“祂”在《诡秘之主》第一部第18、第40、第163、第207章中密集出现。书中的“祂”指的是实力达到诸神境界的人。不论何种性别、年龄、职业、地域、物种可以成为“祂”。原文中只用了“祂”，但译文中却有着多种的翻译方式。在第18章中，指代造物主时，“祂”翻译成了“god”。这种情况下，“祂”的一切信息都是未知的，只是指代最初的神，翻译为“god”做到了与西方创世说的对应，且能产生文化上的呼应。在第40章中，指代一位女性时，“祂”翻译成了“she”。与前一种情况不同，这次已经知道了这位“祂”的基本信息，知道了这是一位女性，且实力达到了诸神的境界，翻译为“she”贴和原文要表达的概念，并且避免了混淆。在第207章中，指代一株植物时，“祂”翻译成了“he”，这次是在知道了“祂”的基本信息，并且“祂”就站在面前，需要在讲话中提及对方的情况下。虽然是由植物逐渐发展起来的，但“祂”却以男子的形象示人，此时翻译为“he”虽然没有表达出“祂”的原本具体植物内涵，但是体现出了主角眼中的男子形象，并且体现了主角对那位男子的尊重，起到了加重画面感的作用。通过这种灵活且便利的翻译策略，英译本变得贴近语境，没有过分偏向原语，也没有过分偏向译语。这种翻译策略虽然耗费时间精力且需要译者对原文内容审图理解，但是翻译出的译文才最适合读者去细细体会。

第三，《诡秘之主》英译本Lord of the Mysteries在传播的过程中，依托网络与新媒体快速发展的大背景，凭借着自身的优质选材，最终打造出了一例中国网络文学走向世界的模范。针对海内外15-30岁人群的调查报告显示，在阅读过（听说过）《诡秘之主》及其英译本人群中，通过新闻报纸、贴吧与微博、脸书与推特这三种渠道了解到这本书的人群占比最高，分别为31.8%，31.8%以及18%。这体现出了两种态势。一是年轻群体对网络新媒体的密集应用，通过网络打破时间与空间的诸多限制，能够快速准确地从互联网上找到自己喜欢的要素。另一是网络文学兴盛发展的背景下，越来越多的新闻报纸聚焦网络文学这一社会热点^[5]。因此实现了海内外的新媒体提供快速通道，新闻报纸提供舆论支持，最终取得高速发展的结果。在未阅读过（听说过）《诡秘之主》及其英译本人群中，对书中出现元素最感兴趣前两位为蒸汽朋克时代、维多利亚时期英国背景，占比分别为38%和33%，而曾经脍炙人口的穿越题材占比仅10%。《诡秘之主》中占比较大的题材要素也是蒸汽朋克与维多利亚英国。可以发现，《诡秘之主》的选材没有落入曾经的俗套漩涡中。目前来看，穿越类网文已经无法满足大众对新鲜感的需求，这受影响于互联网快速发展所带来的信息迭代加快。但假设现在照搬《诡秘之主》的诸多元素，能否取得成功呢？显然，只有不断地发掘，并且要做到横向、纵向一同发掘，才会跟得上互联网发展的速度。横向，就是要向更多的领域拓展。在横向上，《诡秘之主》做到了开拓SCP元素、克苏鲁神话、蒸汽朋克方向的涉足，算得上是网络文学中的佼佼者。纵向，即在某一领域中进行深度的发展，不只是浮于某一领域的表面。深厚发展，才能做到基础牢靠。在纵向上，《诡秘之主》做到了将传统的穿越与占卜相结合、将传统的五行与塔罗牌四种花色所代表的元素相结合，值得当代网络文学创作者了解与借鉴。

文本自身的深入且专业，翻译工作者的笔耕不辍，传统媒体与新媒体与网络的有机配合，为《诡秘之主》的成功提供了巨大助力。相信，搭上网络快速发展列车的中国网络文学，一定能再造巅峰，助力中国文学再发展，助力中国文化走出去。

参考文献：

[1]陈徽.《尚书·洪范》的道统观和王道思想[J].中州学刊，2021.5

[2]杨建军.《三五历纪》中的盘古神话考释[J].西北民族研究，2007.4

[3]钟俊.希腊神话中的十二主神[J].文史博览，2009.1

[4]杨茜.浅析奈达形式对等和动态对等[J].速读（中旬），2020.7

[5]郑剑委.中国网络文学的海外接受与网络翻译模式[J].华文文学，20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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