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是“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桥梁通道。生态产品所蕴含的价值对百姓致富，满足人们对优质生态产品的需求有着重要意义。因此，深入探索生态产品价值富民转化的路径是促进富民增收，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应有之义。2021年4月，中办、国办印发的《关于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意见》出台，为各地进一步促进生态产品价值与共同富裕有机融合提供新机遇。近年来，浙江省德清县不断深化生态文明体制改革，依托大数据、地理信息等优势，在生态补偿、乡村旅游品牌打造、生态农产品项目全周期生态价值管理、GEP金融贷、生态绿币等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方面进行有益探索和创新，有效激活了生态资源活力，为全县经济发展尤其是具有生态优势的农村发展提供强大动能，拓宽了生态富民的道路。
1 德清县推进生态产品价值富民转化的举措
1.1 综合施策，护美生态环境，促进生态资源提质增效
德清县坚持严格保护和绿色发展相统一，把生态文明建设理念融入到空间布局、基础设施、环境保护等各领域，统筹推进环境治理，高标准推进蓝天、碧水、净土保卫战。例如，德清县探索出适合县情的“九法治水”，在全省率先推出“河湖健康体检”，实行河湖“精细化”管护模式，并在全国率先实施渔业养殖尾水全域治理模式，创新运用小微水体生态修复、曝气增氧减蓝藻等生态修复方法，有效修复水域生态。。通过综合施策，德清县不断推动生态环境改善，在护美绿水青山的同时，有效提高生态产品质量，增进居民生态福利，为实现生态产品价值富民转化提供根本基础。德清县下渚湖街道在全国首创“水下森林”生态修复模式，率先探索湿地固碳增汇模式，构建环湖30000多平方米的“水下森林”，形成了“水治理-水生态恢复-水下森林打造-湿地固碳增汇”的新路径，为后期碳汇交易提供资源保障。
1.2 数字赋能，精准核算资产，提升价值富民转化效率
针对生态产品价值转化难、评估难等现状，德清县充分发挥数字化改革、地理信息产业等先行优势，通过建立生态文明专题数据库、智能分析核算体系、建立生态资产数字地图等做法，以GEP核算为基础，科学量化生态产品价值。通过GEP核算，直观了解并掌握县内生态环境资源本底，明确自身在生态环境资源方面的优势与短板，并实现了全域所有生态资源的“数字化重构”，以及单个项目、单个产品的生态价值评估，为生态价值转化畅通了路径，提高了生态产品价值富民转化效率。同时，德清县同步推进核算成果进规划、进考核、进决策和进项目；深化GEP应用引领协同发展，开发GEP金融贷，以项目生态价值作为授信参考依据之一，为项目主体提供绿色金融增信支持，以生态信用实现生态价值，让“沉睡资源”变“活资产”。
1.3 改革创新，构建关键制度，推动资源资产价值变现
产权和交易等制度是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富民转化的关键性制度。2017年以来，德清县已承担省级以上改革试点200余项，其中包括全国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入市试点县、全国农村承包土地经营抵押权贷款试点、浙江省深化农村产权制度改革促进土地节约集约利用示范试点县等。在改革试点过程中，德清县通过顶层设计，研究制定《德清县两山银行建设实施方案》《德清县自然资产离任审计量化评估体系》等政策，逐渐建立起有助于明晰生态产品所有权和行使主体的制度。2022年，德清“两山银行”以每吨58.83元的价格购买下渚湖湿地一万吨碳汇量，签订了德清县首笔湿地碳汇收储合约，并向德清农商银行、正大青春宝等9家银行和企业分别出售碳汇量，推动实现生态产品价值变现。德清县于2005年在全省率先建立并实施生态补偿机制，并在开展GEP核算辅助决策工作后，出台《进一步深化完善生态保护补偿机制实施意见（试行）》。自2020年度起，实施以GEP贡献率主导县域生态补偿资金分配，在生态环境补偿资金分配中将原本占比达75%“水质断面考核”调整为“GEP考核”，让农户得到更加科学合理的资金分配，体现出保护者受益的导向。
1.4 聚焦需求，打造特色品牌，推进生态产业化和产业生态化
生态产品的质量关系到全体社会成员的切身利益，生态产品质量越高，越能够呈现富民的效应。生态产业化和产业生态化是关键。随着物质条件的提升，生态产品的消费群体逐渐增大，人们对生态产品的消费品质要求也逐渐增高。德清县借助自身在长三角地区的地理优势，瞄准当前对优质生态产品的需求，大力推进传统产业绿色转型升级，加快培育生态农业、生态旅游业等产业，打造出“德清嫂”诚信农产品、“洋家乐”高端低碳民宿和“莫干黄芽”“鸭稻共生”“黑里俏等特色品牌，扩充生态产品利用对象，实现生态产品溢价，进而促进生态产品供给者增收。例如，德清县依托优越的生态环境，大力发展国际化高端生态休闲度假新业态，走出一条具有德清特色的“叶子变票子”的发展路子，形成生态环境发展与百姓增收致富、消费者获得生态体验三者相互促进的良好发展格局。
1.5 多方参与，促进共治共享，增强社会参与内在动力
德清县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富民转化中，在注重政府在顶层设计、制度供给等主导作用的同时，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引导企业发挥主体责任，倒逼企业绿色转型，让企业逐步意识和享受到生态环保带来的资本和红利。此外，德清县不断拓宽公众参与生态文明建设渠道，积极推进生态文明宣传引导，设立全国首个“生态消费日”，深入开展“生态消费日”教育论坛等活动，在全县倡导简约湿度、绿色低碳的生活方式；在全国率先推行“生态绿币+”模式，建立“生态绿币”基金会。民众可通过“公众护水平台”抢单巡河、参与“垃圾分类”精准投放、参与“农村环境卫生全域整治”等方式获取绿币，可用于“绿色联盟”产品兑换或参与农商银行“绿币贷”。这一系列举措已经延伸到美丽乡村建设、民宿经济低碳环保等方面，撬动了民众的生态自觉意识。
2 德清县推进生态产品价值富民转化的成效
德清县通过开展综合整治生态环境、深化GEP应用、探索生态补偿机制和绿色金融支持制度、同步推进生态产业化和产业生态化、引导社会参与等方式推进生态产品价值转化。在此过程中，德清县始终把富民放在突出位置，特别是注重生态产品价值转化与乡村全面振兴联动发展，有效促进农村地区经济发展。
2.1 人居生活环境得到改善
共同富裕不单是经济层面的收入增长，而是综合性的概念，不仅包括优质的公共服务、丰富的精神文化、文明的生活方式等等，还包括人居环境向高品质的迈进。生态价值在居民对高品质人居环境的追求中处于重要地位，直接关系着居民的幸福感。德清县把人居环境改善与生态价值实现，与农村居民追求更高质量的美好生活的需要联系起来，通过持续发力，全面消除水体黑、臭、脏等感官污染，大幅提升空气优良率，使江南水乡风光更加秀丽。
2.2 村级集体经济实现壮大
建立生态补偿机制是国际通行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重要方式。[1]德清县西部地区为山区，是重要的水源涵养区和生态林集中区，但经济发展一直落后于县内其他地方，缺少推进乡村建设的“第一桶金”。生态补偿资金的发放为西部山区的乡村增加了建设资金，改善了基础设施建设，进而又反过来推动生态项目入驻，使村集体经济收入得到显著增加。另外，林地、土地、水库等资源资产有偿使用机制的建立与完善，为抱团联建、股份合作等形式的实现提供支持，有助于发展壮大村级集体经济。
2.3 农村居民收入有效增加
德清县把拓宽增收渠道作为生态产品价值转化的重要目标导向，成功发展乡村旅游，并以高端品牌化的定位，有效提升了“生态溢价”空间。很多村民实现在家门口就业，工资收入得到有效增加。同时，以生态为特色的乡村旅游的兴起带动了农村生态农产品的销售；依托良好的生态环境，开启淡水鱼绿色生态养殖新路径等，进一步增加了农村居民的经营性收入。生态补偿以及生态产权交易增加了农村居民的转移性收入和财产性收入。清洁的水源、清新的空气、干净的土壤在产业发展的作用下，切实转化为农村居民的收入，实现生态富民。
2.4 消费者获得生态体验感
德清县有效融合生态和高端服务产业的发展，大力发展“生态+农业”“生态+旅游”“生态+文化”等产业，为消费者提供优质的生态产品，满足消费者对绿色生活方式的追求，提升了消费者的生态体验感，从而更好地满足人们在精神富裕层面的需求。比如在生态补偿机制等扶持政策影响下，德清西部山区的优质生态环境吸引帐篷旅宿等多个生态旅游项目入驻，为一大批喜欢露营的群体提供了优质的环境与服务。
2.5 创谷经济催生发展动能
德清县依托项目全周期生态价值管理应用，围绕打造湖州“五谷丰登”计划的莫干论剑谷，运用数字化手段对项目进行分析、研判和精准筛选，强化项目生态管控，在保障生态效益的同时实现了经济效益最大化。目前，之江实验室莫干山基地、浙江省数字乡村研究院等一批科技人才项目落地莫干山、下渚湖区块。从长远来看，这有助于走出一条绿色发展新路，进而推动县域经济高质量发展，为共同富裕提供坚实的物质保障。
3 结论与建议
实现共同富裕既要做大“蛋糕”也要分好“蛋糕”。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是做大“蛋糕”的路径之一，坚持富民的导向更是分好“蛋糕”的必然要求。德清县的实践说明生态产品价值的转化有助于加快推进生态富民惠民。但从当前来说，推进生态产品价值富民转化过程中仍面临挑战，主要表现为农村居民对生态产品价值的认识有待提升，保护和供给意识不强；市场交易机制不完善；生态产品价值核算不够精准全面；生态金融体系有待完善等。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的指导下，应进一步考察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带来的富民效应，并进一步探索生态产品价值富民转化的路径。
3.1 发挥政府主导作用，树立保护者受益导向
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与农村、农业、农民有着天然联系，但目前全社会对生态产品具有的综合价值认识不深，生态要素市场化配置不足。因此，生态产品价值富民转化必须发挥政府的主导作用。政府要加强顶层设计，发挥规划引领作用，把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放置到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位置；把保护生态环境放在第一位，明确树立保护者受益导向，健全生态补偿机制，激发群众自发保护生态环境，践行绿色生活方式，参与生态产品供给；通过强化硬约束倒闭淘汰落后和过剩产能，完善生态产品的正向激励政策，有效激发企业绿色发展的内生动力。[2]
3.2 健全市场交易机制，持续激活要素流动
清晰的生态产权是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前提[3]，生态产权制度是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基础性制度。现阶段关于碳排放权、排污权等生态产品的产权界定仍不清晰。因此，要规范生态产权，明确“归谁有”“归谁管”“归谁用”，即要理顺所有权、管理权和经营权，通过搭建产权交易平台，适度实现三权分离，从而推动要素有效流动。例如，德清县发布《德清县森林、林业和林地流转管理办法（试行）》《德清县林地经营权流转证登记管理办法（试行）》，成立林权交易服务中心、林权管理服务中心、森林资源资产评估中心，并通过培育林业经营主体，创新绿色金融产品，大力推进林下复合经营，已形成林菌、林药、林茶等多种林下经济发展模式，切实增加农村居民收入。此外，要探索形成市场化生态补偿机制，完善政府购买生态服务行为，开展公益性生态产品的市场化交易活动，采取经济补偿（补助）、特许经营、合同外包、项目申请等方式进行购买。[4]
3.3 深化新兴技术运用，助推生态产品保值增值
大数据、地理信息、云计算等新技术不仅有助于生态环境治理，同时也有助于生态产品价值核算和生态产品推广。借助新技术，深化GEP应用，根据GEP核算需要的具体指标，将农林产品、自然资源等相关数据流，整理形成“生态资源数据库”，并按区域、类型等多个维度，通过“生态资源数据库”生成数字分析图表，清楚掌握生态资源的分布、总量和变化。同时，要把数字化技术运用到生态产品价值增值上，例如德清县的水木蔬菜工厂利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对种植要素进行精准控制，使得蔬菜不受自然气候影响，做到不间断供应。在数字化技术作用下，水木蔬菜工厂的番茄由5元/斤，升至8-10元/斤。此外，可以采用互联网电子商务、直播、云旅游等手段，拓展生态产品消费场景，促进生态产品的营销推广。
3.4 加强绿色金融支持，实现生态产品价值外溢
德清县的“绿币贷”“GEP贷”“两山银行”等都依托于金融制度的支持。因此，除了加大对绿色发展的财政激励，加大政府绿色采购力度，从而促进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外，还应建立起政府、企业和社会共同参与的生态金融制度，畅通社会资本和金融资本参与生态资源资产变现，实现自然资本转化为金融资本。南平市的“生态银行”就以持有资源作为“信用池”，与金融机构实现利益共享、风险共担，有效解决农村地区资本导入难的问题。[5]同时，从专家研究来看，还应不断创新生态金融产品和服务，建立起金融支持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长效机制，拓展生态信用卡等金融零售业务。[6]
3.5 升华特色品牌内涵，提高生态产品附加值
加大宣传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带来的富民效应，鼓励居民以入股分红、自主经营等方式参与生态产品开发利用，激发创业就业热情。[7]精准定位生态产品消费场景，抓住“乡愁”“童年”等标签加强情感策划，打造具有内涵的生态产品品牌，提高生态产品的附加值。可学习借鉴丽水的“丽水山耕”、南平的“武夷山水”等模式，提升品牌溢价，增加经营收入。
参考文献
[1][2][5]李宏伟、宋昌素.与领导干部谈生态文明——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路径探索[M].北京: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21
[3]秦国伟、董玮、宋马林.生态产品价值实现的理论意蕴、机制构成与路径选择[J].中国环境理，2022.14(02):70-75+69
[4]孙博文、彭绪庶.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模式、关键问题及制度保障体系[J].生态经济，2021.37(06):13-19
[6]李璞、欧阳志云.金融创新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研究[J].开发性金融研究，2021(03):88-96
[7]朱万江、陈悠、王亮.有效提升江苏生态产品价值[J].唯实，2022(01):5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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