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泽凯

“面花”是中国北方民间婚丧嫁娶和重要节日普遍盛行的一种风俗礼馍，2014年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扩展项目名录。相传它是古代图腾金石礼器演化的产物，也是中国劳动妇女智慧的结晶。时至今日，每年黄帝陵祭祀仪式依然使用面花供品。从魏晋时期的柝作十字到唐宋时期的“面塑”、“面花”，再到清代象征吉祥平安的“面龙”，太多的文字记载着这个民间艺术的前世。而合阳县的面花“造型生动夸张，制做精巧细腻，色彩鲜艳夺目，民俗气息浓郁”，被称为“秦艺六绝”之一。

合阳“面花”艺术久负盛名，极具代表性，政府在非遗保护中的措施得当有力，还有一大批优秀的传统面花艺术家的传承创新，将合阳作为研究“面花”发展现状、传承困难和推广传播的重点对象，具有典型性的时代意义。

1 非物质文化遗产合阳“面花”的发展

1.1 合阳“面花”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典型性

陕西省合阳县地处八百里秦川北缘,东有黄河奔流,北有梁山屏障,具有浓厚的历史文化底蕴，盛产优质小麦，面花是遍及当地且独具特色的一种民间手工艺品，被誉为“面花之乡”。合阳“面花”艺术发展历史悠久，据史料记载，合阳花馍技艺，可追溯到汉朝初期，距今己有2000多年历史。在长期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造型生动夸张、色彩鲜艳夺目、民俗气息浓郁、制作精巧细腻的风格特点，在一众传统“面花”文化中具有极强的典型性与代表性。如今，合阳面花制作精巧，造型美观，民俗内涵丰富，兼具观赏与实用性，被誉为“母亲的花朵”、“民间女娲的艺术杰作”，被列为“秦艺六绝”之一、陕西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1.2 合阳“面花”的时代传承

改革开放以来，合阳面花的声誉越来越高。中国民间美术馆和首都博物馆收藏了合阳面花，《中国食品报》、《民间文学》、《艺术世界》等十余种报刊与陕西电视台也都先后介绍了合阳面花。同时合阳面花被列入“陕西民间美术大系”丛书，并且有不少合阳面花艺人应邀赴中国香港地区、北京、西安等地制作面花，并多次在省级比赛中获奖。

1984年，合阳面花随着“渭南地区民间艺术展览”赴北京展出，轰动京华。1990年3月,独店乡张刘村68岁的面花艺人赵秀琴，参加“陕西省西衡奖剪纸面花电视大赛”，以娴熟的技巧和深厚的功力，在20分钟内成功地表演制作了中秋礼馍。“蛤蟆吐娃”，获陕西省面花大赛唯一的一等奖。赵秀琴创作的“狮子糕”等5件面花作品参加全国首届工艺美术佳品展览和赴日本“中国艺术周”展出。1991年，合阳面花应邀在“中国西安古文化艺术节”展出八个系列的800多件作品，这是有史以来合阳面花规模最大、品种最全的一次展出。1997年，文化部命名合阳县甘井镇为“民间艺术（面花）之乡”。1998年，湖南美术出版社出版了《合阳面花》画册；2005年，合阳面花还作为推荐作品参加北京民间工艺品选拔。陕西省民俗协会副会长史耀增也曾说过：“合阳面花最大的特点就是跟民俗紧密结合，每一个民俗都有特定的面花形式，内行人一看就能知道这个面花是哪种场合用的。”由此看来，要深入了解面花艺术的文化传承和发展现状，就必须以合阳面花为代表，深入合阳当地，了解其民俗传承。

如今，合阳也有着一大批优秀的面花艺术家，他们或心灵手巧，或经验丰富，或匠心别具，或对面花保持着始终如一的热忱。这也为研究面花艺术传承提供了丰富的资源。合阳妇女中面花制作技艺能人巧手特别多，被评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面花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的就有2名，渭南市级传承人6名，合阳县级传承人90余名。其中又以渭北面花制作省级代表性传承人行俊肖、合阳面花制作省级代表性传承人刘勤肖，民间面花艺人李金贤为最。

2 新时代以来，非物质文化遗产合阳“面花”传承的困难

2.1 传承面临困境

近年来，随着经济发展浪潮的冲击，大量农村青年妇女进城务工，很少有妇女在日常饮食文化上下功夫学习；随着社会节奏的变快，留守农村妇女，也不屑于把时间和精力，用在制作面花等精细饮食上。“面花”这一农村妇女世代相传的民间手工技艺也面临无人继承和发展困境。

2.2 外销渠道不畅

据调查，当前面花的主要销售场合只有婚庆与周岁宴，需求范围局限性大，主要集中在合阳及周边地区，而且其体积偏大，造型繁复，这些都成为其外销的拦路石。

2.3 制作简单粗糙，无法走入艺术市场

与传统的合阳面花造型大气、做工精细的特点不同的是，当下所流行的面花以十二生肖为代表，外形更小巧，做法相对简单。这种面花无论是学习还是制作都更为简便，因此，售价相对更为低廉。

同时，小巧的外形则让其成为更多游客的纪念品选择。在市场的驱动下，大多花馍店一味追求简化，所制作的面花不够精巧细致而且趋同化严重。合阳县内各村落独有的面花特色逐渐淡化，手艺人各自的特色风格也逐渐消失。从利益最大化角度来说，这样一定程度可以增加面花的相关收入，带动脱贫就业，但于面花艺术的传承与保护无疑是是弊大于利的。

在民俗专家史耀增先生看来，低端市场拯救了花馍，也困扰着花馍。现在的花馍店把“面花”作为一种挣钱的手段，并不像过去那种农村妇女，是出于一种对民间艺术的喜爱。做的人不走心，用的人就更不明白花馍背后的文化与用意。

2.4 国内有研究，国外宣传不足

目前，国内已有不少学者重视面花这一民间文化遗产，他们或研究面花的艺术符号价值，或研究面花的美术价值，对面花在用色、建筑、陶艺、皮具的实践应用上的研究也比比皆是。也有研究关中面花的文化意蕴以及传播的例子，如从陕西本土书籍如《白鹿原》中分析面花文化，从饮食艺术讨论面花存在的价值，以及其对农耕文化发挥的作用，图腾崇拜，各地区不同面花在文化内核和艺术造型的异同的研究。当然也有学者从“互联网+”的角度出发，探讨面花在互联网时代大背景之下的生存现状与创新发展。

相对比之下，国外对面花的报道和了解尚停留在科普介绍层面，相关文献资料较少，国外对中国面花，尤其陕西关中面花的了解也甚少，面花急需对外发展的新路径，中国民间非物质文化的对外推广刻不容缓。

3 破解非物质文化遗产合阳“面花”传承困难的路径

面对国民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了解不多，保护意识不强，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的技艺濒临后继无人的窘境，需要我们加强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认识与保护。

3.1 政府积极支持，出台保护和传承的措施

对此，合阳县政府出台了一系列针对“面花”保护的措施。合阳县文体广电局非遗保护中心加大宣传力度，积极引导基层面花艺人，在县城及村镇街道开办起十余家专门从事民间花馍经营的门店。在获得经济效益的同时，也为民间艺术的发展开辟了新的途径。县政府也鼓励以刘勤肖等为代表的优秀民间艺术家开展培训活动和“面花”展览，让合阳“面花”真正走进人们的日常生活，为更多人所熟知。2015年5月28日，由渭南市委宣传部策划、渭南电视台拍摄的百集《渭南非遗》之《合阳面花》专题片拍摄工作在合阳顺利完成。该项纪录片的完成，有利于合阳面花提高知名度，丰富群众基础，同样有利于合阳面花的保护与传承。近年来，合阳面花接连参加省内外各项展览、比赛，连获殊荣，还步入国际级会议的展览大厅，也体现了合阳县政府面花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取得的成绩。由此看来，合阳政府在面花艺术的传承和保护过程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也为探讨面花产业的发展路径提供了可借鉴性思路。

3.2 民间艺术家扛起“面花”艺术发扬光大的使命和责任

行俊肖、刘勤肖等“面花”艺术家不仅手艺精湛，同时还有着及其浓重的将面花艺术发扬光大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被中国民间艺术家联合会授予“中国十大民间艺术家”荣誉称号的行俊肖立志要把面花艺术传承下去。一方面，她从花馍的义务宣传入手，经常走乡串巷给当地群众介绍面花艺术，组织座谈会，进行艺术交流。另一方面，免费进行技术培训，毫无保留的手把手传授自己做面花的知识技术和技巧，为合阳县培养了众多面花新人。除此之外，她还多次走出家门，将合阳面花推出合阳，走向陕西，甚至走出国门。

刘勤肖不仅多次参加政府组织的面花培训班，给感兴趣的人讲课，还把面花制作带进了小学生的手工课堂，为的就是让更多的人认识合阳面花，了解它的独特魅力。她说，“我心里还有一个更大的目标，就是想有一个‘面花’厂子，让‘面花’成为青年人发家致富的门路，把我们合阳的面花继续发扬光大，传承下去。”她们的这种责任感着实令人钦佩。

4 “一带一路”视域下，合阳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对外传播途径

从跨文化传播的角度出发，笔者搜集了三条针对合阳县面花较为可行的国际传播途径，希望能为合阳非遗对外传播提供一些参考。

4.1 开设作坊，做大做强

像常年居住在乡村的行俊肖女士将自己的家作为自己创作和传播面花艺术的阵地，她采取在家带徒弟、重点培养和走出去办培训班的方式先后培养学员三百多人，此举为解决城镇富余劳动力、残疾人、贫困户的脱贫问题，就业问题起到一定社会效益。

在合阳县甚至是整个陕西省，李民肖女士制作的喜馄饨馍十分畅销。她已经经营了14年之久，一步步做起，由小到大，才慢慢形成今天的规模。现在，她的客户源不止局限在合阳，全国各地都有，除了门店销售之外，李老师还会借助微信联系客户，再通过快递将她的花馍销往外地，销售效率非常高。政府也为其提供相关的宣传帮助，现在，李民肖女士的花馍生意做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好。

这些成功事例给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播启示，就是要投入资本、投入人力、开设“面花”作坊，做大做强；并运用现代通讯传播技术，扩大宣传，加强传播力度，使“面花”走向全国各地，走向人民群众家中去。

4.2 抓住“一带一路”机遇，加强对外传播“面花”艺术的力度

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不断推进，中国与沿线国家之间的文化交流越来越频繁。除了纯粹的经贸交流，文化交流也是一大亮点。

在这类文化交流活动中，需要政府紧抓机遇，积极扩大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对外宣传途径。在对外宣传的过程中，还可以通过国际展览会、旅游节等活动展示“面花”，将“面花”作为艺术商品予以出售，或向有影响力的国际友人赠送“面花”，从而使其“走出去”，进入国外更广阔的市场体系。并且可以发展互联网，借助“一带一路”平台提升非遗在海外传播和推广的速度，从而提升面花的非遗国际影响力。

4.3 充分利用国际社交平台，扩大对外传播“面花”艺术的途径

随着“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各国人民之间的距离感被各种社交平台消减，人们足不出户就能看到各国人民的生活日常，感受到各个国家的风土人情。庚子年初，各行各业都纷纷将眼光投向社交平台，如“电商”、“直播”行列，寻求信息裂变，以拓宽销售渠道。目前受众较多的国内大流量社交平台有抖音、Tik Tok（抖音海外版）、快手、小红书、bilibili网站，国外则有YouTube、Instagram、Facebook、Twitter等。

丰富的视频的图文信息，高效的传播速度，较低的成本以及诱人的流量使得越来越多的产业蜂拥而至，这无疑对非遗的传播制造了便利。在这些平台上，用户和发布者之间可以实时互动，视频的内容也能得到及时反馈。并且通过后台数据可视化分析，发布者得以及时调整视频内容和方向，以获得更多的关注和推荐，达到更佳的传播效果。

对于合阳县这一刚脱贫不久的小县城来说，利用国际社交平台来进行非遗传播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合阳能够投入给非遗对外传播的资金相对有限，而社交平台则拥有成本低的最大优势，且深受具有文化保护意识的年轻人的喜爱，传播效率更高。相比传统的宣传方式，不仅能传播节约资金，还能得到更好的效果。并且抖音平台还有“非遗扶持计划”，由平台为非遗相关视频引流，能极大地提升网友们对合阳县非遗的关注度。除此之外还不定期有科普，抽奖，打折优惠等，账号相对活跃，加上探店博主的介绍以及当地居民的参与，能够引发群众自主探索承载非遗的城市，为当地带来收入。

5 结语

综上所述，合阳面花通过自身做成产业，抓住“一带一路”机遇以及搭上“互联网+”的车，不仅可以促进民俗文化传承又能带动就业的可持续发展道路。此外更要注意的是，政府与手艺人自身都应对面花艺术的多样性、地域性、独特性进行发扬和保护。政府应鼓励各具特色的面花出现，无论是传统还是创新，都应给予支持。手艺人自身也应克服急功近利的心态，在创新的同时坚守自身的特色，不为经济利益而丢失面花中承载的“礼”。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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